我爱故我在
【冢不二】我亲爱的偏执狂（下）
下磨了很久，又改了很多，所以没有赶上二月的最后一天，和三月的第一天。但是也没有办法啦，今年本来也就没有你的生日嘛。
但是无论如何，仍然是每天都在爱着你的。作为我在异世界的初恋，我最爱的少年，迟到的生日快乐 希望你以后都快乐。
003
还幸你看破心中的隐秘
和用唇边的翅膀载我飞
不二看着窗外流动的风景。过了零点，现在严格意义上说，已经是平安夜了。公交的末班车上，除了司机，就只有不二和坐在他身边的手冢。
有一种这辆车最终会开往世界末日的感觉。
那么此刻并肩而坐的他和手冢，就是这世上唯一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了吧。
窗外的雪花纷飞，街灯的光影是温暖的淡黄色，映着飘舞的六角形的宝石，折射出一点纤幼的光彩。不二定神看着窗外的一切，但眼角余光却忍不住还是落在坐在他身边的手冢身上。
他知道手冢没有睡着，他阖着眼，只不过是闭目养神罢了。看着金丝边眼镜的清冷背后，那长睫不停顺着呼吸的起伏而轻轻地翕动着，就想到了在清幽的花枝上抖动着自己的羽毛的孤鸟。
手冢的皮肤实在白得有些出奇，尽管他从来都活跃在球场上风吹日晒，但还是比天生肤白的不二都要白上一个色号。加上他虽然身材高挑，但体重偏轻，其实是有些单薄的。不二见过这人初中一年级，还没有挑起青学的担子的时候，那时候他表情还很丰富，话也不少，脸颊带点婴儿肥，软绵绵的，总有点像棉花糖之类，蓬松而甜蜜的。只是，那个时候就能看清楚他眉梢眼底的那点执拗。
如果不是后来这人的气势愈发强，变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他应该是被当成那种带有一点病态的苍白和执拗的天真的美男子来倾慕的才对。不二总觉得，好像手冢的美貌被他人格的魅力和网球上的忙光给遮掩了，这也算是一件颇为遗憾的事情吧。在街灯的光芒下，手冢的面孔就像浮动在黄昏的烟霞中的冰雪，有着清冽而温软的意味，又奇异的，比他原本更多出了几分生气来。
不二的视线游离到了手冢的手上。他的双手安静地放置在膝盖上，手指修长而纤细，笼在袖子里，还能看到十指尖尖，都泛着些莹润的光，手冢的手确实是很好看的，得天独厚的那种，就算因为常年打网球而结了厚茧，也受过伤，但结成了疤以后，看起来并不会折损，依然是漂亮的。不二尤其喜欢他那块突兀的腕骨，总觉得有种灵巧的像是会流动又凝固住的美丽。
手冢的手背上有纤细的青筋，隐约浮现，温柔如花叶。不二轻轻伸手握住了手冢的手，掌心触到了他的指尖，因为紧张而极度敏感，都能感觉到他手指的震颤，感觉像从他们相触的肌肤里，就要有蝴蝶钻出来似的。他笑道：“为什么忽然想到回来呢？”不二略侧过脸，凝着手冢侧脸精致的线条，低声笑道，“这个原因，现在可以揭晓了吗？”
“这个答案可能会很长。你一定要知道吗？”
不二摇了摇头，道：“如果你不想说，就不会问了。”顿了顿，他又再歪了下脑袋，“但是，想说还要纠结，这可不像手冢你的作风啊。”
“你对我来说总是例外的。”
手冢讲话一向平铺直叙，但也许是因为此刻的倦意，原本清冷磁性的嗓音更多了些沙哑，让不二想到了最近Tak Tak新出的薄荷巧克力，另外有一种吸引。不二也把眼睛阖上，就当做是听着催眠的睡前童话故事。他听着手冢说：“我在德国，每天训练结束，熄灯以后，我还会绕着球场跑上十圈。”
“诶？”不二挑了挑眉，眼睛仍然是闭着，“该说不愧是手冢吗？”
手冢也弯了弯嘴角。
他决定回来，是因为十一月的二号。跟往常一样，他在熄灯后又绕着球场开始了跑圈的睡前活动。十一月的天气，在夏秋之间，在不疾不徐，不温不凉的风里跑步，确实也算是一件享受的事情。手冢说，风里还有一些不知名野花的香气，像在忌廉里掺入了巧克力碎片搅拌。
“这可不像手冢会做出的比喻。”不二歪了歪脑袋，低声道，“你饿了？”
手冢的表情依然波澜不惊，继续着他的叙述。
他很喜欢街灯。而那天恰巧星光也很灿烂，在这么好的天气里，手冢绕着球场跑了一圈又一圈。大脑暂时放空，状态类似于发呆，身体却在不停地运作着，于是呼吸急促，心跳声也剧烈，就是耳边唯一的喧嚣了，在这种时候，总是能够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因为这种感觉太舒适，所以十圈以后，手冢又继续跑了下去。
跑到第十五圈的时候，手冢想停下了。
但是当时身体已经不受他控制，他整个人都在不停地继续跑下去。
怎么说呢——也许和飞的感觉差不多。
不二笑起来说：“像一个灵异故事的开头。”
确实很灵异。
手冢说，当时他的眼前忽然浮现起了巨型的彩虹。
“是个童话风的灵异故事？”
总之，当时手冢确实在恍惚中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和开出天衣无缝的感觉很像，但显然又不同，这次，他真切地觉得有一个美丽的世界在朝他招手。
“我觉得，那一刻，看到了时空的隧道。”
这句话从手冢的口中说出，尽管画风不合，又奇异地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说服力。何况这种灵异的东西，对不二来说还是颇为熟悉的，他笑着点了点头，道：“但手冢不是会避难的人吧。”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避难所。”手冢的语气有一些强调的意味在其中，但又很轻松，“去了另一个世界一样，有些事还是逃不开的。”
不二的眼睛闪烁，长睫有着漂亮的弧度：“比如呢？”
“你。”
不二莞尔：“我是灾难吗？”
“不是。”
手冢轻轻垂下头，注目于他们相握的手：“你是一切。”手冢又补充到，“有限的，可以看得见尽头的那个永远。”
这几个字从手冢的口中说出来，不二忽然觉得就连指尖也麻痹了，那道电流在他的身体里穿梭而过，盘踞着他的心脏。
一切美好的你都有，然而一切灾难的破坏性和侵略性，也都能在你的身上体现——因为危险。
不二笑着，眼睛眯起来，他觉得这种欢畅来得莫名其妙，又像是由来已久的冲动，和经年累月的温柔，他说：“手冢，既然你回答了，我也应该回答你的问题。”
“嗯？”
“关于，真正的我，到底在哪里。”
手冢愣住了，随即，他轻笑出声。
这种笑里，多少有些苦涩和释然。苦涩的是当初他想要探究却不得其法，释然的是，他当时还是选择纵容了不二的游离。
其实，他当时真的在问的，是关于不二打网球这件事么？
还是说，他是为了，快三年了，自己对这个人，还是依然无法完全看透。
他并不在意朋友，同伴，队友的内心世界里具体有着什么。除了比赛以外的事情，他对人一向宽容，总是能理解别人，总是能在不动声色里沉默地施展温柔。但是对不二不同，从好奇心，到确认了这个人心里可能有一个自己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他总是在细枝末节上执拗，又在大局上选择了纵容。
他拿不二没办法。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这几年自己也一直在想。想了好多个答案。我自己的答案也很不确定。每一个人，都很难真正地了解自己，也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如此。对不对？你问为什么黑夜有彩虹，白天为什么看不见星星……真的很难解释。但是，我想，这个问题，对我不公平。”
不二睁开眼，那里是一片全无遮掩的坦荡的温柔。
“如果，你想知道，真正的我，那你就应该自己来寻找答案。因为，这是你的问题。”他将下巴搁在了手冢的肩上，说，“我能承诺的就是，我永远在这里。”
“这里？”
不二微笑，道：“我其实也有过，可以逃离这个世界的时刻。”
“嗯？”
“去动物园拍照那天，在草坪上睡着了。睡梦里，也像你一样，好像看到了时空的隧道。不过我没有看到彩虹，我看到的是银河……白天的银河。”
“啊。”
“说不定和在你眼前的，不是一个世界吧。所以，还好没有去。”
手冢的手在轻轻地触碰着不二的头发，感受着他的发丝像花丛，像起伏的波浪，被他的手指摩挲，同时也摩挲过他的手指。
“永远，都在你的，身边，最佳的那个位置。”
手冢的眼底闪烁起笑意，像被阳光照耀的雪花。
“不二，这好像是对我的索取。”
“不行吗？”
“乐意之极。”
不二笑着倚进手冢的怀里，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睡一会儿。到站了叫我。”
这次不二没有做梦。
他虽然飘进了梦乡，意识却仍然是清醒的。他能感觉到一点窗外闪烁的灯光，能感受到下雪时的那种清冷，也能感受到手冢怀抱的温度，和他揽住自己，在自己肩膀上扣紧的手指的用力程度。
他忽然有种感觉。
他跟手冢是两座孤岛，有灯塔的孤岛。
他们能够看见彼此岛屿的灯塔的光，感受不到自己的。
在这种时刻，总觉得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有了类似于相依为命般的感情，有些可怜，却因为知道这只是某种虚幻的感觉，所以沉进去，得到一点悲剧性的伟大感觉。
然后抽离出来，在现实里，依然是安稳。
手冢刚到德国，下了飞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不二打电话。
那时候，好像他们之间闪闪烁烁，不停散落又不停拾获的几年才刚进入了新的篇章。
手冢一边跟不二聊着电话，一边走了出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到德国。
电话那头的不二问手冢，是更喜欢德国还是日本呢。
“喜欢有很多种的。”
“都不一样吗？”
“啊。”
“那么，”电话那头的不二一定是带着些恶作剧性质的狡黠的，在对着手冢失态以后，抱着作弄的心态，去问手冢，“手冢对我是哪一种喜欢呢？”
手冢这次却没有犹豫。
他说：“夜晚，当你望着天空的时候，你知道我就住在其中一颗星星上。我在那颗星星上笑着，那么对你来说，就像所有的星星都在笑，你看到的，是会笑的星星。”
“诶？小王子？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是说，是想要照亮全部余生的，那种喜欢。”
不二的笑意忽然从声音里隐没，他问手冢，用一种少见的坚决：“谁的余生？”
“你，我。我们。”
手冢从不二那儿摘下一只耳机自己戴上。
耳机里传来的是，温柔的，缠绵的，又跳跃轻快，又带有惆怅的纯音乐。
Running In The Rain。
不二依旧沉浮在梦中。
他看到了黑夜的彩虹，白日的星辰，全都交汇，糅杂在了一起。
随后，是一阵温度略高的春风，不二稍稍睁开眼，垂落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他在朦胧里，看到手冢的脸凑近了他，而那柔软的，淡色的唇，像一片雪花，无声地向他飞落。
轻飘飘的一个吻。
但落在心里，就像是从羽毛长出了翅膀。
不二隔着一点发丝跟手冢微笑着对望。
其实根本是在神游。
手冢当然知道他睁着眼睛，仍然是维系着那样平静的表情，声音却比往日都更要温柔。
“平安夜快乐。”
“谢谢，我很快乐。”
手冢捉住不二垂落的手，一点一点变成十指紧扣。
他说：“我也是。”
下车到站的时候，不二想着，弟弟还没回家，姐姐跟男友出去约会，母亲去国外探望父亲。
这倒是个刚好预留下了空白的平安夜。
他得到了一个觊觎已久的吻作为礼物——至于圣诞节，也许可以试试看，薄荷巧克力口味的吻吧。
手冢任由不二牵着他的手走在他前面，自己跟在后面，看着他纤细而柔韧的侧影。
这一晚，确实所有的星星都像是在笑了。
End
写个写后感？其实这篇真的还铺了蛮多的梗的。
我自己对冢不二的理解，其实反而手冢是主动的那个，把控着方向，决定了走向的那个。因为单纯从不二对手冢的态度上说，大方向看是倾慕加崇拜和一点执念，但这种非要说是仰慕，也是可以的（就像我对黄子华？
但是手冢给予不二的那种偏爱，纵容，理解，和陪着他修正的温柔，那个对我来说，是恋爱无疑了。所以，我觉得他们相识的这几年里，细枝末节上，是不二推动了恋爱的进程，但能够把这种感情稳定成为一段实质的关系的，确实还应该是手冢吧w
从一开始就破例答应不二的网球邀约，受伤了也坚持要赴约这种事……而且明明是在讲网球比赛的胜利，又会直接去问真正的你到底在哪里，问完还不了了之，老实讲我越来越怀疑先确定自己是动心了的，果然是手冢吧w
然后写这篇的时候，是觉得一切的梗都很琐碎的，想要让他们把一些心照不宣的事都舒展开，这样可能就连那一点闪烁之间若即若离的忧郁都可以不再继续下去了吧。
会笑的星星那段是来自小王子，同时也是妙手仁心里唐姿礼对程至美说过的话。妙手仁心是我对小王子最初的，也是最美好的记忆。
而不二在车上听的Running In The Rain也是妙手仁心的一段纯音乐BGM 我觉得蛮契合当时雨中手冢问不二【真正的你到底在哪里】这一段的。
我总觉得冢不二这种神仙谈恋爱的感觉太微妙了 都说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 所以与其说是在哪里爱上，还是会在哪里尘埃落定这个问题比较有意思。
会有那一天的，不管是不是我现在所写的这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