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故我在

【冢不二】听见关心的你开灯

听见关心的你开灯

 

小王子番外 七年后的圣诞节

 

赶不上六一儿童节 但是要庆祝排名御三家w

 

一点点忍迹 和一点点点点幸仁 分量太小 不打tag了

 
还有我私心里就是想写成一对的裕观23333

Ooc是我的 恋爱属于他们

 

001

 

梦川电视台的大型晚会基本都是直播的,圣诞节晚会自然也不例外。这次不仅有电视台旗下艺人,请来了他们股东自己投资的音乐公司最当红的偶像和歌手,与此同时还有很多其他各行各业的精英。手冢国光,无疑是其中最为令人瞩目的一个。

 

圣诞节同时也是由美子的婚礼。白天在教堂举行仪式,在草坪上野餐,晚上在酒店大摆筵席。亲戚们都坐在同一间包房,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刚一打开,频道刚好是正在直播的圣诞晚会。不二一眼就认出了手冢,对方的造型和彩排那天没什么区别,此时正好是游戏环节,非常没有新意的你画我猜,但司仪Helen妙语如珠,气氛倒也热烈。还没轮到手冢,他是坐在台下,圆桌上铺了餐布,放着白色瓷瓶,瓷瓶里是一朵明媚的荷兰玫瑰,并不是假花,一眼看出是迹部的品味。镜头多数是台上的游戏,偶尔会投给台下的观众席收集观众的反应,手冢仍旧是万年的冰山脸,纹丝不动,不二在心底暗笑,他也未免太缺乏节目效果。但摄像师当真偏爱他,又也许是他上镜,投向他的镜头并不少。

 

坐在不二身边的裕太凑近了低声问道:“哥,有件事我一直觉得挺奇怪。”

 

“什么?”不二仍然专注于银幕,只用眼角余光看自己弟弟。裕太难得感到哥哥对自己的忽视,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就渗出了一些不满,“我是说——你跟手冢前辈……”

 

“怎么了?”手冢的容貌并不逊色于梦川电视台的任何一位当家小生,即便同娱乐圈中的其他明星相比,也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其他领域的从业者,即便是被盛赞容貌的,其实总也比经过精心包装的明星要差那么一点,但显然,有几位是实实在在的例外,这群例外,大都出现在他们那一届的中学生网球界中,不可谓不是奇迹。不二一边神游,一边也把弟弟想说的话都听了进去。

 

“就是,昨天,我看到手冢前辈送你回家……”

 

不二眨了眨眼睛,道:“你跟观月去吃饭的时候?”

 

裕太轻轻地嗯了一声,神色已见窘迫。不二回想起昨晚,他去出席一个珍惜动植物保护的慈善活动,手冢去接他,就算下了车以后,停车场到他家楼下只有几步路,两人也要手拖着手,十足是热恋的架势,像是要把过去十年错失的亲昵都给补回来。在街灯下,他刚好看到了观月的车。这么多年,他对观月总是隔三差五出现在他的生活,更是长久霸占他弟弟的时间已经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就算偶有波澜也可以轻轻松松抛开脑后。那天心情好,他甚至主动和观月挥了挥手,为成功见识到对方称得上弹眼落睛的表情而得意。

 

得意就容易忘形,和手冢告别时候,他稍微踮起脚尖亲了对方的脸颊——那时手冢的表情实在可爱得很,就像只非常敏感的小鹿,忽然从天而降一枚被露水沾湿的花瓣,轻飘飘抚过他的脸颊,他既觉得受惊,又觉得欢喜。

 

总之是真的相当可爱。

 

手冢一向很懂礼尚往来的道理,尤其对着不二时。他怔忪片刻,握住不二的手腕紧了又松,另一只手轻轻撩开他落在额头轻软的发丝,将一个吻印在他的额头。不二很喜欢手冢吻他的感觉,非常的温柔干净,手冢本人是既清澈又硬朗的,但他对着不二的时候总会焕发出一种非常柔软的敏锐。这种敏锐,总是能时时刻刻引起不二的感应,有时候是情感,有时候甚至轻易就能接近情欲,说穿了爱原本也就是这么回事,是大千世界,只有你能引起我的感应,只有你完全符合我所有的趣味性。

 

“啊,你当时看到了吗?”不二将散乱的发丝归到耳后,借机更凑近了弟弟,裕太的脸红起来,显然有些惊慌和窘迫,他眨了眨眼睛,从喉咙口挤出一个模糊的‘嗯’。

 

不二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似的,只轻笑道:“所以,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啊。”上扬的语调里甚至有些轻巧的雀跃,裕太虽然并不能时刻理解兄长的心情,到底是这么多年熟稔积累下的默契,一下就觉察出了不二语气里暗藏的那点近似于炫耀的意图。

 

褪去了少年时候执拗的任性以后,裕太对哥哥只余下全然的信任,亲近和敬爱,但饶是如此,他仍有些吃不消自己哥哥那种万大事都不萦于心怀,只对自己喜欢的事钻牛角尖的脾性——究竟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啊?裕太想到这里,道:“很危险的!你不怕被记者拍到吗?”

 

“拍到就拍到好啦。我跟手冢,怎么拍都不会难看的吧?”不二忽然想到什么,“哦对,你也可能会出镜。不好意思,我下次会小心一点的。”

 

裕太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什么意思啦?你是说我出镜也会难看吗!”他的声音大了些,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也受到了邀请而且还能坐进这间包厢的观月从另一桌将目光投向他。他才平静了一点,长吁出一口气,道:“你的事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不担心。而且手冢前辈是个好对象。”他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但是真的很奇怪……之前他很久不跟你来往了吧?”

 

“很奇怪吗?你有没有听过一句歌词?‘活在你心内,分开也像同渡过’。”

 

裕太觉得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他了解哥哥并不是个喜欢煽情的人,就更加了解他此刻这种坦然自若,万分轻松的态度,是源于实在太笃定。既然他都对和手冢的感情有信心,有这么丰沛的温柔,裕太当然也乐见其成的。

 

“裕太,”不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幸福是应该自己选择,自己把握,自己感受的。不需要太过在意别人的感受。”裕太想到什么,难得挖苦了哥哥一句:“别人是不是也包括你?”

 

“当然。”不二却应得非常坦荡,“只要你认为值得。”

 

裕太的眼神立时又飘向另一桌,因为羞怯而有点磕磕绊绊,但是听来倒是坚定:“嗯,我觉得值得的。”

 

“那就好。”不二重新将目光投向电视。亲戚们对舞台上歌唱的艺人们津津乐道,他也乐于欣赏,都是同事,大部分人同他关系都不错,他们电视台说起来真的没什么坏人,迹部实在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但最让不二在意的仍是见缝插针地切给手冢的侧脸。

 

那边不二的表姨非常感叹,道:“手冢君跟好多年前比起来也没什么差别的样子嘛。除了身材更健美,肌肉更发达了。他用的什么保养品?网球选手竟然会有他这么好的皮肤啊。”

 

“可能就是上天厚爱吧。其实还是以前的皮肤更好吧。”不二的母亲淑子是今晚最开心也最难过的人,要把女儿嫁出去,母亲的心里总是会充斥蔓延各种情绪底色不同的不舍。尽管她曾经偷偷跟不二说过,她对由美子的结婚对象是万分满意的,“她喜欢嘛,她喜欢就好。”此刻她说起手冢,语气倒是轻松起来,“我记得那孩子国中一年级的时候,来家里吃饭,那时候还有婴儿肥呢。不要太可爱。”

 

“是啊是啊,”不二的表姨见过手冢几次,也是在手冢去到不二家做客,或是他们举家去看不二的比赛时,这样简单的几次接触下来,已足够她对手冢赞不绝口,“手冢君确实是个很可爱的人嘛,这种看起来冷冰冰,好像很拘谨的孩子,只要内心丰富,就是最惹人怜爱的那种了。”

 

瞧瞧,不二听了简直想要为表姨这番话喝彩,他甚至觉得应该录下来放给手冢听。最令他宽慰的就是家里人都对手冢充满了温柔善意的欣赏,并且天然就能够理解他那些在其他人眼中或许是坚硬的,是太过明亮的部分。

 

但愿当他们的恋情公布以后,亲人们依然能够保持如此的温柔。不二并不是畏惧于困难,但是世上有什么比看到原本存在的温柔和爱被磨蚀随后消失更残忍的事呢?即使那不会妨碍不二做他想要做的事,他总希望身边的人能认同他一直苦苦等候寻觅,此刻终于拥有的幸福。尤其在这种幸福,并不仅仅只发生在他和手冢两个人身上的时候。

 

他想,如果自己可以成功,说不定这份坚持的力量也能辐射给更多人吧,包括此刻和他近在咫尺的裕太。他总是这样盼望着,为了自身的得到,其实他是洒脱的,但如果可以带给别人更多,他就会更勇敢。他的生命里其实是有许多种不同的执念交织出的网,他们最终都是无限地探向更广阔的世界,同时也会贴近无数人的生命。这就是偶像的意义,是所谓城市里人工的星星。而今,当他最大的执念开出了花朵,他则变得更加自由。

 

由美子同丈夫过来敬酒时,正好手冢从升降台上到舞台,不二的心不免提起来了一些,唯恐升降台此刻又出状况,好在并没有,手冢的步履稳健,在舞台一片蓝色的灯影下,他整个人就像浮游在深海中的童话世界里充满了神秘的王子。茶色的发上仿佛布满了跳跃的光斑,他的脸那原本清冽而硬朗的线条也被柔化了,恍惚之中,他仿佛和十年前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但有些确实是已经不同的。并不仅仅是外在,尽管手冢的容貌其实也有所改变,比之过往的青涩,多了锋利,其实皮肤也已经没有最初那样好,如今只是扑了粉,要不然多少不比当年的细腻,再及骨架也有所生长,当年是瘦削,如今是真正地有了些嶙峋。身材的变化则更大,虽然在网球选手同那些健身达人间,手冢仍然算不得很强壮,但他偏单薄的身材一直是进入职网后他的团队所担忧的问题,每每听说他的营养食谱,不二都觉得自己放弃职网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他能够为梦想宏愿牺牲一切,奋不顾身,若为全人类,则更加赴汤蹈火,万所不辞,但要他为工作妥协放弃自己的乐趣,他一点也不肯。这是他佩服手冢的地方,当然,手冢也喜爱他的这种不受约束。总之,饮食受到严肃控制的后果,便是如今手冢的肌肉较之当年发达了太多,尤其手臂。幸好他的手仍然和当年没什么区别,不然不二少不免要觉得惋惜。

 

一切都很好,变化除了彰显成熟以外,不止没有使彼此面目全非,一概喜爱特点都只有更深刻,再幸运没有。虽然幸运与否也并不很要紧。温柔总可以消化一切无常的意外。

 

手冢的唱功不错,即便是直播,没得修音,听来也极吸引,而且他的歌声里富于感情。姐姐敬酒到不二那一桌时,微笑道:“手冢君唱的真好,我都要哭了。”她的丈夫轻轻伸手揽住她肩膀,脸上满是笑容。小麦色皮肤,五官生得深刻且英俊,从眼神就能看出这人热情爽朗,他的嘴唇像一柄短剑,流露出一点坚毅,但笑起来是非常温和的。不二印象中还是姐姐刚与他交往时,他带姐弟三人去自己任职的网球俱乐部参观。黄色的小球在球场上飞舞,速度快起来就像流星一擦而过,偶尔弧度并非直来直往时就像蝴蝶,很有生命力。不二深受吸引。

 

这位夏川君如今在青少年网球训练营做教练,多年来没有放下对网球的热爱,算是念旧长情,听姐姐说他们分手以后对方陆续交过三个女友,都没有超过半年,是诚心诚意的开始,但感觉不到水到渠成的程度,就往往是逆水行舟,不进自然只有退。两人的感情进度算是相似,彼此的感觉都蛰伏在深心一隅,重逢之后发现对方变得更加成熟,过往阻碍彼此的棱角也都收敛不少,自然一拍即合,当算良缘佳话。

 

不二和新人碰杯以后,将红酒一饮而尽,眼角余光却目送手冢唱完歌下场。他的身影消失在舞台的边缘,灯光有刹那之间熄灭,黑暗非常短暂,但仍让不二幻想起黑洞把手冢吞噬之类不可思议的场景。他做得明星,从来是自己这样退场的时候多,有时看同行表演,因为太清楚背后的苦练心血,舞台机关的巧妙,便很难能够全情投入,唯有身临其境时才能有些真情流露。但看着手冢的话,则感觉完全不同。

 

他便很能了解,那些拥护爱戴他的粉丝,何以对他的出现永不感到厌倦。尽管,他对手冢怀抱的并非仅仅只是对偶像的仰慕,也不是憧憬后的被吸引。但只要是发自真心的爱,总是有共通之处,甚至哪怕只是当做消遣娱乐的情绪化的心动,其实也算是同一根源,并无高下之分,但若是程度深到一定程度,又能够坚持,期间艰辛,便能够升华一些感情。

 

回去路上,不二的父母说起当年恋爱的趣事,其实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件,他们喜欢说起,不二家姐弟三人早已听得滚瓜烂熟,并不是没有其他的故事可说,只是关乎于恋爱的许多事,再浪漫再温柔,也都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微妙。但这次母亲说起了另一桩并不太愉快的事,是当年父亲去英国海外分公司工作的事。父亲远走重洋,家庭重担就全由母亲一人挑起。虽然也谈不上劳苦,但终日流连于厨房,操持家务,总是烦闷的工作。好在母亲懂得排遣,闲暇时分写写小说,竟也有了些名气,进而影响到由美子也对文字产生兴趣,走上了这条道路。

 

“许多快乐总是靠自己寻觅的。”母亲这样感叹,“万不可喜欢了一个人,就把自己都丢掉,一心只挂在对方身上。菟丝花的生命多脆弱。男女都是这样道理。”

 

裕太连连点头,不二则注目于窗外夜景。对此,他也深有同感。

 

“像你们父亲当初去海外工作,我知道这对他的事业,是更上一层楼的良机。再则,他喜欢做广告设计,每次拍出好的广告,此番成就感,不亚于创造出一个新世界。人能创造出一个全凭自己心意的世界,又能让更多人被感染,被吸引,多么难得。”母亲说到这里,笑容的温柔里是显而易见的骄傲,“这是他喜欢做的事,我总要支持他。”

 

“不会觉得寂寞吗?”裕太这样问道。

 

“他一年总有两三个月假期,也不算太忙。从由美子高中一年级开始,到周助高三,我也去英国。其实并没有几年的光景。何况,人的寂寞是因为感情的匮乏,伴侣如果心意相通,距离远一些并无不可。”

 

不二笑得有些促狭:“但易产生感情危机。妈妈不怕吗?”

 

“你为什么不问你父亲怕不怕?”淑子摆出一副得意表情,“年轻时候东京银座一半的人都想要和我约会。”

 

不二继续玩笑道:“一半人,包括女性?”

 

淑子表情理所当然:“你以为没有?”

 

不二和裕太笑倒在一处。

 

但旋即,不二想到眼下氛围,或许是向父母交代的最好时机,他踌躇片刻,还未想好如何措辞,已经开口道:“其实我……”

 

反倒是一直只沉默的父亲忽然开口,他性情温和,但是极之内敛,听闻从他祖母那一代家中传下灵异血统,由美子继承得最多,从小神神鬼鬼的事情遭遇不少,身体又弱,做父亲的对女儿总有一份愧疚,因此更加疼爱。如今女儿要自行成家,他的心情更为沉重。此刻开口,他的语气仍是温柔,这点不二周助和他最像,说什么都有一股风轻云淡的味道,仿佛万大事都不过茫茫宇宙一粒尘埃。

 

他说:“遇到喜欢的人,要是对方也喜欢你,只管抓牢。”

 

“只管抓牢,别的要不要管?”

 

父亲微笑起来,道:“起码别瞻前顾后在意我们的想法。”

 

不二一时不知道父亲是否在暗示他什么,但又想起仿佛父亲以前是不喜欢夏川的。那时由美子总与夏川吵架,受了委屈也不怎么哭闹,但难过总是显而易见,父亲常年不在家,知道的少又不全面,满心觉得由美子吃了亏,直至现在,对夏川仍有几分古怪的看不顺眼。

 

“好。”

 

母亲接着抛下重磅炸弹:“过几天叫手冢君来家里吃饭。”

 

真是奇妙,手冢大概不仅是长相在当年的中学生里算得成熟,身上还很有一种教人不会不敢把他视为小孩子的成熟凛冽气度,不二去手冢家做客,手冢的母亲彩菜女士总是亲切地称呼他为周助,反倒是父母对手冢,永远是用手冢君,倒好像他们是平辈似的。

 

“这是提议还是命令?”

 

“是考察机会。”父亲答得巧妙。

 

好样的,话已至此,不必再多说。不二将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看着眼前闪烁的街灯的光,霓虹的光同星光,只觉得世界朦胧地都在旋转,仿佛有一个漩涡,非常美丽的,深蓝色的漩涡,在吸引他跌进其中。

 

这也许是爱情投射在他心的幻觉。不二长舒一口气,觉得人生至此,再没有什么不圆满的了。他拿出手机,发现有幸村发给他的语音。他从口袋里翻出耳机线来插上收听。

 

“圣诞快乐。”幸村的声音温柔动听,但难掩疲倦,他说,“不二,你今日逃过一劫。”

 

不二挑了挑眉,知道幸村发来信息为的怕是有事情要倾诉。幸村不太说起自己的烦恼,他说的都是热闹。他对有趣的事情有着天然旺盛的好奇心,对其他的正常合理的事情则兴致缺缺。这点上不二与他一拍即合,于是他立时发去信息追问:“怎么了?”

 

对方是绝不肯全数和盘托出的,势必要不二追问他,这样卖关子。

 

幸村的电话打进来,他的语气实在疲倦,但那股笑意怎么听都像是兴致盎然,他说:“今天我原本也可以逃过一劫。但迹部自己临阵脱逃,推我做最后的总结发言。他写的稿子,我是一个字都念不下去。”

 

幸村做得知名导演,当年大老板要招揽他至麾下,手下人一个个铩羽而归,幸村只给了迹部一个机会,迹部也爽快,不攀交情,提出分自己的一点股份给幸村。这么好的待遇,不要真是傻瓜,幸村施施然接受,但两人做了多年同事,默契有了,冲突也不少,两个人的理念不是同一回事,幸村是艺术家的做派,但是想法务实,迹部商人家庭出生,偏偏理想主义。不二加入以后,少不免调和他们两人的矛盾,不至于水火不容,也彼此关照,只是对对方,宗也会有些抱怨。不二就是听抱怨的最佳人选,他守口如瓶不止,还左耳进右耳出。

 

“你有脱稿的本事。”

 

“念完稿子下去,后台就天翻地覆。”幸村叹道,“你猜怎么回事?这次晚会有一个捐款环节,你知道吧?就是观众可以为喜欢的节目投钱。所得全部捐献给非洲儿童。”

 

这个策划不二还真不知道,他难得岔开话题:“第一名是谁?”

 

“当然是手冢。但捐款网络通道,许多ID一看即知是你的粉丝。”

 

“他们心善。我晚上回去发微博感谢他们。”

 

幸村笑着哼了一声:“连他们都看出来你与手冢关系匪浅。”

 

不二不以为然又理所当然:“那又如何?”

 

“最后统计数字的事情当然交给我们台长与大股东。”

 

台长不过是个虚职,是大老板手底下的得力爱将,最大的股东则是迹部财团。不二明白了:“是迹部的舅父?”

 

“就是他,出风头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结束后去到后台,他的女秘书同太太一起冲进来,对着他一通的拳打脚踢,简直拦也拦不住。”

 

“怎么了?”

 

“他与松野春婚外恋。”松野春是他们公关部主任。

 

“打她了吗?”

 

幸村道:“没有。他舅父实在厉害,骗女书说和自己太太早已秘密离婚,只因为还要仰仗岳父势力才不得不在人前假扮夫妻恩爱的假象。秘书被他蒙骗了快一年,据说一次在蒸桑拿时与他太太巧遇,两人聊得投机,忽然识破这谎言。所以联手来找他算账。”

 

“松野春也是被骗的?”

 

“她知道事情真相。但松野春从千秋阿姨还没离世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他打拼,说真的,是实在喜欢他。”

 

不二稍稍皱了下眉头,道:“搞成这个样子,你还高兴得起来?”

 

“虽然多了几个伤心人,但能见到这么讲义气的人,实在难得。尤其女性,真奇怪,她们受到一代传一代的旧思想中劣根性的迫害,最喜欢自相残杀,能见到这样联手,我只觉得痛快。”

 

不二笑道:“这是多好的素材。”

 

“不错。我一早在构思女性向的电影。”

 

“祝你成功。”

 

幸村也笑,他说:“请你反串。”

 

不二想了想,道:“优秀的人设,那我肯定义不容辞。”

 

“将你打扮成公主。”

 

“那倒不必。只要足够坚强独立,足够温柔有趣就好。”他说完,眨眨眼,道,“我如果反串成女生,穿什么都像公主。”

 

幸村笑出声,随即,两人说了晚安,即挂断电话。

 

人生于世,有个朋友,一旦发生了有趣的,令他有感触的事情,第一时间想到来和你分享,岂不是太珍贵了?不二因此感到一种由衷的愉快,并在这种愉快的驱使下,他给迹部拨了一个电话。

 

“喂,迹部,圣诞节快乐。”电话那头传来迹部的声音后,不二率先对他说了圣诞快乐,“你现在在哪儿?”

 

“在游轮上等着看烟花。”

 

迹部回答他的语气非常轻松快乐,不二道:“看来没有打扰你。”

 

“当然没有。”

 

不二笑着问他:“你现在在香港?”

 

那边的声音含糊起来,只传来他最标志性的语气词:“啊嗯。”

 

想到那天在后台不经意听到的迹部的通话内容,不二道:“祝你跟忍足玩儿得愉快。”

 

“……谁说本大爷和他在一起?”

 

“那有什么值得你找Helen换班?亲爱的,”不二说,“Helen的微博更新了,她这次收到了你私人补助的奖金。”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迹部才颇有些虚弱地道:“但假期仍旧太短。”

 

“无妨,”不二劝慰他,“余生还很长。”

 

迹部戏谑道:“恋爱使你变成文学家。”

 

不二回应他说:“但愿不久的将来,恋爱使你变成真正的幸运星——自己也幸运的那种。”

 

梦川电视台一共有四宝,摇钱树招财猫富贵花和幸运星。摇钱树是指不二人气高,能够为公司带来大笔盈利,招财猫是因为他的商业价值也高,代言赞助都源源不断,富贵花则是因为他是公司身价最高的艺人,很富贵。幸运星的由来,是因为迹部替他舅父出任梦川电视台的股东代表兼总经理以来,他舅父就隔三差五地出问题,众多子公司都有纰漏,但已经五十年的梦川电视台,虽则有许多波折,但都是本来就有的漏洞,经他掌舵以来,除了大老板病重,子侄乱作一团以外,也没受任何影响。这固然是能力,但也总有需要运气的成分。迹部景吾喜欢高高在上,又永远要发光,自然就成了幸运星。

 

但是,幸运星是给别人带来幸运的,自己则未必,正如同每一代的吉祥物都有期限,去到一定程度就被丢弃。不二这番话说得真心实意,他知道这几年迹部的经历,也隐约知道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是忍足侑士对他出手相助,这人的性情是十年如一日,即便是英雄救美的轰烈行径也要努力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只留下一点错漏的蛛丝马迹教人能够勉强猜出几分。正因为他是这样洒脱,迹部才会念念不忘,而不是当做一个报恩的对象。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和手冢在一起的?”

 

“可以说是七年前,也可以说是最近吧。”

 

“那究竟是什么时候?你们都把本大爷蒙在鼓里。当我是白痴耍吗?”

 

“白痴有什么好的,是我就想拿女巫牌,掌握生杀大权。”

 

迹部轻轻‘啧’了一声:“猎人牌也不错啊。”

 

不二笑了,道:“真的,七年前我们就说好了。圆舞,你知道吧?”

 

“你说的是圆舞,还是想说周承钰?”

 

“啊,你也知道啊。忍足跟你说的?其实我是想说,破灭的圆舞曲——”

 

“不二!”

 

听出大少爷要发火,不二立时回归正题:“就是舞蹈的圆舞。最终都会回到原点。”

 

“所以说,这算是跨越七年的约定?”

 

不二沉吟片刻,道:“可以这么说。”

 

迹部的语气听不出是感叹还是唏嘘,他说:“还真的有点佩服你们。”

 

电话那头忽然挤进了一个低沉而温软的声音,语句含糊不清,隐约听到他说的是:“小景,烟花快开始了哦。”

 

不二了然一笑,道:“不打扰你了,迹部,相信我,只要你有心,你的圆舞曲不会破灭的。”

 

“承你吉言了。”

 

迹部说完这一句,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母亲和不二出国以后,由美子搬出去独居,只有裕太一个人住在不二家的老房子。如今父母同裕太一起去老房子过夜,父亲有一段长假期,他们打算过一个月再回英国。母亲问不二:“你要不要也到老房子住一夜?有什么不好?我出门的时候熬了一点骨头汤的。”

 

“不了不了,今晚已经吃了那么多了。我回家。”

 

父亲有些关切:“是明天有通告吗?”

 

“不,我接下来就放假了。颁奖礼过后,直到四月份才再工作。”

 

裕太似乎有些羡慕:“真是悠长假期啊。”他坐办公室,小小的格子间,他常呻自己如同在坐牢。想了想,他又问,“颁奖礼有信心吗?”

 

“有。不过今年可能要鼓励新人吧。”

 

“哎,真是没有绝对公平啊。”

 

不二笑弯了眼睛,道:“如果纯看演技,自我入职以来,就该每年都是我了。”

 

裕太咂舌,他哥哥的淡然里总有一种仿佛随时都能稳坐钓鱼台的骄矜,只是并不露锋芒,偶然见冰山一角,总让人惊讶,继而又觉出一点可爱。

 

这世上真正软绵绵的东西也许讨人喜欢,可是却总有点经不起琢磨。要想荡气回肠,总得在虚虚实实里藏点棱角,这也就是所谓的有趣的定义。

 

极为有趣的不二周助在走回家的路上,先去了一趟便利店。他家附近也有这连锁便利店,他不大在乎被粉丝看到,事实上一路以来已有不下五个女生与他打招呼,他是亲和派,只要不是试图跟踪他的过激份子,他都好说话得很。一路也签名,同他们说圣诞快乐,有个之前从未见过他的粉丝眼圈都红了。许多小姑娘的感情较为敏感,当然他也曾经试过有男粉丝见了他就流泪,每个人对感情的态度不同。不二自己对感情也不会有稳坐钓鱼台的笃定,他给那女生的纸上多画了一只小熊,随后轻声道:“别哭了,要想见我机会多得很。电视台总给我们接商演。”

 

其实不二的商演已经算是很少了,以他身价站台这种事,理应不是高档品牌就不接的,偏他喜欢给自己找乐子,上次接的商演是一个月以前的一个美味罐头王赞助的大胃王比赛,他去做嘉宾,试吃美味罐头王的新品金枪鱼罐头炒饭。

 

随后不二走进小区,他选择小宇宙自然有他的道理,这栋楼住的艺人不少,全因安保做得进门就要花费好一番的工夫,虽然教人有些不胜其烦,但久了也就习惯了。不二忽然想到一件事,这么麻烦的话,下次该叫手冢来录入他的指纹,再配一把钥匙给他。想完这个,他脸就红了起来,总觉得自己这般迫不及待有些好笑。

 

但谈恋爱与恋爱的区别就在这里,谈恋爱的交往也许只是两人搭档而已,看电影的时候有个伴,吃饭的时候有个伴,火锅的时候可以多点两个菜,如此生活倒也方便。恋爱是另一回事,纯粹得多,甚至不在一起的时候,想起也觉得雀跃和满足。

 

不二心想,早知道滋味如此好,何必花七年时间兜兜转转,连早恋的趣味都已享受不到,但转念一想,若非是多了这七年,又怎么会这样尘埃落定,又觉心安理得呢。

 

世上的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些许时光不算什么,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回来。

 

不二在电梯里发了一条微博,电梯里的信号都这样好,小宇宙贵也贵得有道理。他感谢粉丝,说自己在酒席上也有看晚会直播,知道许多粉丝为慈善捐出爱心,甚至觉得自愧不如。这是真心话,他或许会做慈善,但既慈善,又顶着别人粉丝的名义替别人增光添彩,这是真正伟大。谁又能够看低这种爱呢?不二如此想着,一刷新,粉丝们密密麻麻的表白连同各种圣诞节快乐的祝福填密他视线。

 

大多数人都问他圣诞有什么愿望,他怔了怔,转发后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图贴上,写道:“最好的圣诞礼物。”

 

原来今天下午,在教堂由他捡到捧花。

 

当真是个意外。下午手冢与他一起观礼,他领着手冢坐第一排位置。这里原本不是手冢的位置,但不二牵着他坐下,他便坐下。也许是那时就被父母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了。不过不二也没有刻意掩藏的意思,他的手都放在手冢的口袋里,抓着他的帕子想考验自己眼睛不看能不能把他的手帕叠成玫瑰。

 

抛出捧花的时候不二甚至没有站起来,但淡蓝色系着粉红蝴蝶结的捧花仿佛有生命一样,竟然在半空转换了方向,最终轻飘飘如一枚羽毛在风中回旋般落下。他低头,香槟色玫瑰,粉色郁金香同色彩鲜艳的洋桔梗,球形捧花非常轻盈可爱,但最吸引目光的仍是正中央的一朵颜色奇异的天堂鸟,暗蓝色的花瓣,烟霞般的粉色萼片。这是姐姐作为通灵师的功课,她做了七年不止。

 

不二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也许这是他七年前挑选的那一朵。通灵师对时空错乱时刻发生的事,未必会忘记。她难道这样细心,对此保留七年?

 

捧花虽然是落在他的膝上,但垂下的淡粉色蝴蝶结的丝带却搭在了离他很近的手冢身上。

 

——这份祝福是当真再明白也没有,却又再玄妙不过。

 

如果说通灵师真能预知到未来,此番祝福更如同照亮前方道路的灯。其实,无论荆棘或坦途,即便是一片漆黑,该走的路还是心甘情愿地走,但如果至亲的人愿意为他点燃灯火,是人生锦上添花的莫大慰藉。

 

不二将捧花的照片发好,回到家换了拖鞋,自冰箱里为自己倒好果汁,低头就见一会儿工夫已有一千几百条回复,他直接点开微博下的评论,有的也多调侃,说捧花不是都抛给未婚女子的么,不二为什么接到了好像还很高兴?他回复了其中一条,男女都一样,这是一份祝福。

 

也有人在照片边角捕捉到不二身旁还有人,都在猜测是谁。等不二喝完一杯果汁,打开电视播放起电影的时候,再百无聊赖地翻手机,就发现他已上了热搜,不止如此,甚至有他的粉丝,亦或者是他和手冢的粉丝,扒出手冢的穿着,虽然西装并非同一套,但眼镜的金色链子,还有六芒星的袖扣却是一样的。他们立刻猜测这人是手冢。

 

不得了,粉丝当真是侦探。

 

不二看得入神,半个小时后,他发现已经是如同一场腥风血雨,他粉丝中已有激进粉丝攻击手冢,而手冢的粉丝当然也予以回击。攻击他则说他是戏子,还有说他娘娘腔的,真教不二有些啼笑皆非,且不说他与大众认知的娘娘腔没有半分关系,他本就不认同以女性化去攻击男性。首先女性没有固定标准种类,其次,即便是更接近于传统上对女性的认知,又算得什么错误?女性走中性风只要自身不犯什么错,从来得到的都是赞美的多。如此不公平深想一层,还不是对女性天然的,潜意识的一种看轻么?

 

不二顶不喜欢这样,正打算想办法回击,特别关注弹了出来,手冢先他一步发表意见。发的是两人合照,以及同由美子夫妇的合照,还有同不二父母的合照。他难得一次更新那么多自拍。

 

祝福大家圣诞节快乐,由美子姐新婚快乐,如此平平无奇,但转而又点赞了一条微博,是抨击网络暴力,剖析深层的潜意识中的性别歧视,不二不由乐了,这人真是有点太贴心贴肺,同他想的几乎是同一件事。他便也在那条微博上点了个赞。

 

再之后,热搜上就成了不二周助,手冢国光。

 

但局面总算好看很多。不二知道粉丝有许多代号,也许此刻带了代号仍在骂,那么多人他实在管不了,也不能一个一个揪出来开除粉籍,就算他这么做了,人家照样可以继续以喜欢他的名义大放厥词。

 

世界实在太不太平,如果不是顾念此时手冢还没比赛,唯恐影响他的状态,不二恨不得马上将他们的关系公告天下才好。另一方面,他多年来对于喜欢的类型回应模糊,甚至发表过性别不重要的言论,又从未对粉丝说过带有暧昧色彩的告白,从某程度上,真正较为了解他性格的粉丝应该已经察觉到他和手冢的关系非同寻常了。

 

但愿他们可以接受。

 

如果圣诞节要许一个愿望,他希望喜欢他的人,都温柔,善良,都能够不带偏见地体恤别人的需要。

 

他再刷新首页,迹部景吾的微博账号发了一张烟花的图,配文是:“今夜烟花灿烂。”但不二一眼认出站在船头的背影是谁,那头墨蓝色长发太具辨识度,想认不出都不行。不二给他评论:“不要让自己比烟花寂寞。”

 

迹部有时对朋友是有一些洋溢在细节里的宠爱的,比如说眼高于顶的大爷竟然在几分钟后回了他一句:“遵命,你也是。”

 

幸村的微博也更新了,除了圣诞节快乐,他竟然破天荒地放了和仁王的合照——虽然仁王放话说最不想合作的导演就是他,正式场合从没有同框过,但是倒也有过几次被记者拍到他们单独吃饭。只不过实在乏善可陈,并没什么人关心。最多是仁王的粉丝会调侃他对老部长又敬又怕,在幸村面前就很乖,不像和真田撞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感觉狐狸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幸村写道:“在火锅店捕捉到一只狐狸。”随后是仁王的半个侧脸,他银蓝色的小辫子轻轻晃荡,在火锅店的烟雾缭绕里,脸依然漂亮得足以吸引所有人目光。

 

评论里丸井在抗议:“明明我和慈郎君也在!为什么提也不提我们!”

 

今夜大家都很快乐。

 

离圣诞节过去还有一个小时,不二忽然感到一点遗憾。这倒不是什么不满足,或者不如说是太满足,从而产生的一点贪得无厌和恃宠而骄,他给手冢发微信,说:“可惜今晚没有烟花看。”

 

今天在东京的晴空塔会有模仿香槟圣诞树的灯光秀,但烟花与灯火毕竟是不同的,尽管前者似乎烟消云散得快了些,但总觉得更有生命力。不二只不过随口抱怨,原本并没有想什么。他窝在沙发上继续看电影,这套电影是他即将合作的那部新戏女主角之前拍的,他要多加学习。

 

过了一会儿,手机屏幕的光亮起来,他看到手冢回给他的信息:“再等我十分钟。”

 

他打算做什么?

 

不二忽然觉得兴致盎然,他忽然想到什么,起身从房间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小小的外形看来是万花筒的物件。他等在门背后站着,也不觉得辛苦,等时间差不多过去八分钟,他关掉了电视机和灯——贴着墙站,听到在楼梯口响起的脚步声,他知道一定是手冢。

 

钥匙插进钥匙孔的细微声响,忽然让不二的心也痒了起来。

 

刻板无趣似乎是很多人通过手冢的冷峻外表容易下的判断,但事实上对方有颇多浪漫,只是这些浪漫他从不会公开施展,那是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温柔秘密,有多缱绻动人,则全由不二一人领略。

 

当手冢开门的时候,不二一手摁开了灯,同时转动万花筒的底部,那支万花筒里竟有彩色丝带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喷洒而出,落满手冢的脸和发,有些漏到他的眼镜内,就流连于他的眼睫。

 

“不二。”对方的语气听来没什么无奈,只有温柔,显然对他的恶作剧早已习惯。

 

“我但愿你及早明白,这便是和我在一起的乐趣。”

 

“你总是出其不意,”手冢伸手握住不二的手,轻轻将一个吻印在他的手背上,“但这只是你所拥有的乐趣之一。”

 

不二耸耸肩,道:“再好不过的赞美。”

 

“我也有小小一份乐趣带给你。”

 

手冢背过身去,不二看他拿出两支小小的仙女棒,他说:“已经安好电池。”原来这样方便。不二再度把灯关上。小小的仙女棒一旦燃起火花,就像四散的,由花火组成的蒲公英,闪烁无际,又像由星星组成。不二一边旋转着一边凝神去看,火光为他的长睫染上一点淡淡的红色,像是美丽的羽絮。

 

忽然手冢,捉住不二的手指,低声道:“不要怕。这是可以摸的。”不二颇为意外,下一秒手指已经触到了那燃烧的火花。有那么一点温,能够感到火花的跳动,但一点都不刺激,是非常温柔的感受,震得指腹都有一点酥麻。不二胆子大起来,索性用两手十指拢起这束烟花:“看起来就像喷出火焰的喷泉一样。”

 

“去买烟花来不及。而且会扰民。就买了这个给你。”

 

不二笑起来,眉眼一片柔软缱绻,他问手冢,略略抬眼,睫毛扬起的弧度异常漂亮:“你叫什么名字?”

 

手冢心领神会,道:“手冢国光,请多指教。”

 

“不二周助,请你多多指教。”

 

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然后有了一切。

 

或许不止今晚,或许不止过去的每一天,余生也要请你多多指教。

这篇写得很流水账了 大概是一点温柔的祝福 在锻炼自己抒情的能力233333

听见关心的你开灯来自林夕写的,明哥唱的《绝色》下一句是听见开心的你关灯。可能会有下篇吧,写写梦川颁奖礼上女装的不二,构思是这样。但也可能会难产

最后不二忽然问手冢叫什么名字,是来自梵高写的。很喜欢。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 
但是总有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这团火,然后走过来,陪我一起。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他的火,然后快步走过去, 
生怕慢一点他就会被淹没在岁月的尘埃里。 
我带着我的热情,我的冷漠,我的狂暴,我的温和, 
以及对爱情毫无理由的相信,走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结结巴巴的对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后来,有了一切。

不知道当初他们是怎么样互通姓名的呢,还是仅仅从别的途径知道的对方的名字。

然后这里的余生请你多多指教,带入千嬅的《咬唇》里那句,余生请你指教的感情吧,有种孤注一掷,毅然决然的东西在里面。

就是这样啦,那么谢谢看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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