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故我在

【柳切】绮惑(中)

终于有时间有灵感来更这个坑了。

这篇是清水所以其实没什么攻受之分,反正我能写出来的相处模式就只有这样了。

我流柳切,私设如山ooc全归我,他们好好谈恋爱就行。

争取明天把下也给磨出来。

(中)

 

第二天是周末,柳莲二起得比平日晚,到了八点才起来。他下楼准备去厨房做早餐,发现雨已经停了。雨后的空气湿润而清新,洋溢着草木的芬芳气息。他先到楼上去敲爷爷的房门,进去以后,才发现茶几上有一张便签纸,是爷爷写的:“唔……约了小野先生去钓鱼啊,也太早了吧。”柳莲二将拿在手上的便签纸顺手就折了起来,一边折纸,一边往切原所在的客房走去。

 

他敲了敲门,听到一声清脆而富有朝气的“稍微等一下!”,不由嘴角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弧。看来赤已经恢复了他往日的活力,真是个好消息。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过后,又是切原的一句话:“好啦,你可以进来了!”

 

柳莲二推门进去,就见到在绣着大朵西番莲花的窗帘背后,露出切原昨晚穿的烟霞色睡衣的一角,然后就是他毛茸茸的头发,看起来像个刚出生的柔软而毛躁的小动物。柳莲二忍不住微笑起来,但又有些关切:“怎么躲在窗帘后面不出来?”他走近了,刚掀起帘子,切原转过头,两手正捧着脑袋。柳莲二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副荒谬的画面,生怕下一秒切原因为好玩儿把自己的头也给挪下来。

 

切原忽然往前跳了一大步,把手松开,脸上爆发出灿烂的笑容:“怎么样,是不是很吓人?吓到你了吧?”

 

柳莲二倏忽松了口气,后退一步,两手却伸出来拽住了切原的手臂:“你真的吓死我了。”顿了顿,他的语气瞬间严厉起来,“这样很危险的,万一你把自己的头——”

 

“噗,柳前辈,你不是担心我能把自己的头拿下来吧!”切原没忍住笑出了声。柳莲二刚要说什么,却看到切原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淡去了,他定定望向柳莲二,道,“前辈,你真的对我很好。”

 

阳光底下切原的眼睛像一汪最干净的清泉,认真说话时,长睫低垂,阳光如同洒上了蓬勃的金粉,颤动间,又像舞动着的蝶翼。柳莲二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这柔软触角戳得心痒,他受不了那目光中饱含的信任,过分纯真的东西让他觉得自己所怀的越界的情愫很不正义,却又偏偏因此而更蠢蠢欲动。柳莲二按捺下自己的心猿意马,低声道:“我家里人不在,早饭也只有我们两个。你吃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

 

“好。”柳莲二把自己手上拿着的大衣披上了切原的肩膀。切原的肩膀很平,只有锁骨带来的一点起伏,他的身形不算单薄,也不瘦弱,按照他的训练单严格训练,肌肉比起之前更坚实柔韧了不少。这不是惯常意义上容易让人有保护欲的那种类型,但线条流畅漂亮,仍然很有美感。柳莲二非常熟悉他的各项身体数据,但即使只是像这样的触碰也让他心虚——恐怕这就是鬼迷心窍了吧。

 

柳莲二小幅度地晃了一下脑袋,像是要把某些心情驱散出去。他对切原说:“走吧。”切原懵懵懂懂地披着外套出去,他还是不习惯这种类似有四个手一样的感受,就想老老实实把外套穿好,柳莲二听到他的动静,停住脚步,回头帮切原拉住袖子,让他能顺利把外套穿好。

 

距离离得实在太近,切原不由仔细凝着柳莲二的侧脸,思绪飘回了刚认识他那个时候。其实也没有多久,但他的这帮前辈们各个都是太精彩的人物,他在他们中间,努力想要琢磨一点什么出来,慢慢就觉得对时间的感觉都模糊了。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总是板着面孔,真笑起来又比不笑看起来还激烈的真田副部长,外表老成做派更老成,竟然不是他们网球部最年长的——幸村部长为什么一定要披着外套不肯好好穿呢,是因为看起来像有四只手很拉风吗?还有柳莲二,他那时候是真的很好奇,怎么做到的呢,这样眯着眼睛都能走路吗?就算能,又为什么要那样呢?

 

再后来,逐日的相处中,他发现外表最严肃的副部长其实是个古道热肠的老好人,真心实意地对你好,即使有时候脾气躁了一点,行事少了一点分寸拿捏的技巧,你却能感受到他是真的把你当做自己人(当然后来切原发现他本质上是个自来熟。而他们的部长幸村精市呢,虽然在球场上是个叱咤风云的大魔王,私底下确实令人如沐春风,对人妥帖周到,虽然偶尔会开一些其实不怎么好笑的玩笑,对部员却是真的很好。切原虽然动不动被真田副部长锤下后脑勺敲下头,或者铁拳制裁,他倒没什么意见,恍惚里切原把真田当作是自家的长辈,也就没觉得怎么样,而有时候被幸村批评几句他更加只会谨遵教诲,生不了二心。更有甚者跟丸井闹别扭吵架,被仁王恶作剧整蛊,他全然当作是关系亲近的表示。

 

反而是柳莲二和他们都不一样。立海大的这帮前辈,每个人都高深莫测,就算是最老好人如桑原前辈,个性也算是有棱有角,清晰分明,只有柳莲二这个人,他在切原的印象之中,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云山雾罩的。就算是游离如仁王,或是像柳生前辈那样较为独来独往的性子,都非常鲜明,唯独是柳莲二,切原总觉得他很朦胧——这种感觉持续了很久,直到他们的关系变得亲近起来后,切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也许这种感受,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比起别人,更想要把他看清楚。

 

他们之间变得亲密的契机说不上来是具体的哪一个。开头柳莲二只不过当他是个很有潜力,需要更多关注的小后辈,是切原的态度先软化下来的。对着柳莲二,他并不是没有进取心,但永远有另一种蠢蠢欲动的好奇占据上风。他允许,甚至欢喜柳莲二做那些他万分抵触别人去做的动作。他本身是只浑身带刺的刺猬,谁过来他就竖起全部的刺防备,就算对方没有恶意,他也不想别人靠的太近,可是柳莲二过来了,他只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甚至不确定人家是不是朝自己走过来的,就开始着急地往自己的刺上裹棉花糖。

 

——切原看着柳莲二的长睫毛,在这短短的几秒里,他的思绪却飞速运转,就像摁了快进快退的电影,终于捕捉到了那个重要的画面。那是第一次,柳莲二把训练单交给他,叮嘱他说是完全按照他的身体数据制定的,照做一定能够取得大进步。切原那时候满心想的都是要做第一次,但又知道和他们相差太多,于是自然而然小孩心性地抛出幼稚的挑衅:“是不是照着做我就能打赢你了?”

 

那时候也是在阳光底下,不过是黄昏的阳光,听说那是逢魔时刻,切原在许多漫画和游戏里都听说过这种时刻是最容易出妖邪的,他也一直期盼在黄昏时分遇到一点奇幻灵异事件,可是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切原对黄昏最深的印象,成了柳莲二睁开了双眸,眼尾轻轻挑起的姿态,他的眼像是藏着一潭幽深清冽的湖水,不带半分涟漪,狭长的眸半眯的时候静静垂下的时候看起来非常温柔,而扬起的瞬间,就像一柄缠绕满了花枝的剑。

 

如果这是一个恋爱游戏,也许屏幕上就会出现这么一行旁白的文字——命运的丘比特在此刻拉开了他奇妙华丽的弓。

 

而当时,柳莲二只不过用惯常平淡的语气道:“当然有这个可能。”

 

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切原并非不懊恼,但也清楚自己这种不甘心只不过是孩子气的表现,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应。柳莲二却在此时微笑起来。他看向切原,说:“网球的胜负结果固然重要,过程中也有值得珍惜的东西。你很有天赋,也很有心。但记住慢慢来。”

 

这番话几乎称得上温存,和立海大一贯的作风又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但切原无法反驳。他之所以在乎输赢,愿意拼尽全力去争取一个胜利的结果,也无非是因为他喜欢网球。如果没有这份热爱,又哪里来的愿景,和为之奋斗的期待呢?

 

而柳莲二点出了他的这份热爱,并劝告他珍惜这个过程。哪怕切原其实完全不想慢慢来,但这种被人安慰了的感受,仍在当下让他觉得,吹拂过他面颊的和暖的风,也吹进了他的心里。

 

从那以后,切原对柳莲二有了一个最明确的认知——柳前辈是个温柔的人。或者说,在切原的感知里,柳莲二就是温柔本身。幸村当然也是个在生活里很温柔的人,却总像是神站在神坛上向众人播撒圣光,有那么一点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教人捉摸不透。而柳莲二,他让切原觉得一种确实的安全感。不管是在球场上的训练,英语测验不及格后准备补考的补习,迷路了找不到方向,下雨天没有带伞,任何一切的大事小情,乃至于是虚无缥缈的一些烦恼,他都可以向柳莲二求助。对方不仅能有妥帖周到的应对方法,而且永远不会怪责自己。

 

作为双打搭档,在球场上为了控制自己的恶魔化,柳莲二是有严厉的一面的,但即使顺应他的节奏完全被他控制,切原也一点没有不快的感觉。他对柳莲二的一切都有种强烈的归属感,就像找到了自己的心灵栖身之地。

 

“怎么了,赤也?”

 

来自柳莲二的清朗的声线打断了切原不停发散的思绪,他从神游中醒过神来,愣头愣脑地‘啊’了一声,又很快后悔起自己又一次暴露出的笨拙。柳莲二的语气有些关切:“在想什么?是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不过在想——”努力聚拢了散漫的思绪,切原脱口而出了真心话,“有柳前辈在真好啊。”

 

“你能这么想,我应该感到荣幸才对。走吧。”柳莲二向门外走去时顺手揉了一把切原的头发。

 

003

 

去医院是柳莲二提出来的。切原其实并不太愿意。他虽然时常受伤,但更多光顾的是学校或比赛场地的医疗室,自己去医院则多半是被拎去赔罪的。那些在球场上被恶魔化的他打伤的对手,转眼家长就会告状告到他家去,然后父母就得拎着鲜花水果去赔礼道歉。一般伤得都不重,他老老实实道歉了事情也就了结了,之前最严重的一次是跟不动峰的部长——主要是他太厉害了,逼得恶魔化的切原完全失控,不过他也是在此之前唯一一个被打伤了也没通知家长的。

 

一开始切原也没多想,他在这方面天生没什么共情能力,去看幸村的时候路过了人家病房,被真田跟他亲爹似地摁了进去道歉,自然是不服气的。他天生在这方面没什么共情能力,还是后来认识了橘杏,闹出了一场大龙凤,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真的过分了。到U17的时候,遇到不动峰的人他也想过道歉,结果才知道,早在住院的时候幸村部长就替他去赔礼道歉过了——所以说,他的前辈们对他还是真的很好。

 

切原算是个心足的人,可是对着柳莲二的时候,就有那么些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意味了。也许是对方太过温柔,就连制止他斥责他,分寸也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与其说是恃宠生娇,倒不如说是给他留下了试探的余地,他实在很好奇,这个人能够包容他到什么样的地步呢。

 

柳莲二虽然沉稳,内里却算得上性烈如火,而且他的感情实在丰富,真的触底恐怕连反弹的机会也没有,可是,切原还是想要试探到底,也许只是为了击碎那总是不温不火的表象,是愤怒也好,是失去控制的负面也好,他什么都可以接受,就是不想被他隔绝在安全距离以外。但每一次挑衅也好,求助也罢,种种都被他好好地接纳着,久而久之,切原也有些迷惑了,究竟面对自己,有什么是柳莲二不会答应的呢?

 

所以,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要我去医院的话也可以,柳前辈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切原端起面前的牛奶,淡蓝色的玻璃瓶上画了只粉色的小草莓——草莓口味的牛奶,是商场买酸奶呢附赠的果味牛奶,切原是每天早晚都要喝牛奶的,只剩下果味牛奶这一个选项。他的牙齿轻轻地磕在玻璃杯的边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有一件事——希望柳前辈,你能给我机会好好地,全部地说出来。我知道我这个人说话容易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脑子里想的和说出来的经常性不是一回事……”

 

“赤也。”

 

柳莲二打断他说话的语气略微有些急切,这很不寻常,切原猛地抬头望向他,他的眼眸清丽明亮,像有各样新叶初花堆砌漂浮的水面,蒙着一点盈盈的水光,是不期然流露的一点天真的怯。

 

心上像是软软地塌下了一片,流淌出的情绪是什么柳莲二自己不得而知,他只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没关系的。你想说什么都没有关系。”

 

其实他本来是想说,有些话是不必说,也不能说的。但他说不出口,这个坐在他身侧的,总是横冲直撞,看似懵然不知,偏偏又总是带着毅然决然的倔强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他而言有了更为特别的意义,在芸芸众生当中如焰火升空般跃然,他无论如何不想让他黯淡熄灭。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沉默了一会儿,期间切原一直用牙齿咬着玻璃瓶的边缘,玻璃瓶一抬一抬,牛奶就自然而然地喝了下去,但是,很快就不出所料地呛到了。而沉浸在自己心事里的柳莲二并没有能够及时阻止他,只有在切原被呛到以后替他顺气:“你小心一点。”

 

切原一边不断咳嗽,一边侧过身看柳莲二,脸上涌现起的红晕令他看起来实在有些可怜兮兮的,他又再咳嗽了两声,才能好好说话,道:“如果你听不进去,我说了也没有用,是不是?”

 

柳莲二忍不住笑了,伸手去揉他的后脑勺,这头自然卷的发是真的像海藻,摸起来的触感既柔软又有些毛躁,手感实在是很好,柳莲二忍不住又呼了一把:“我一定会听的。”

 

“那我们说好啦!”一下又高兴起来了,这人的情绪还真是跳跃。

 

柳莲二故意逗他:“要不要拉钩?”

 

他本来是想笑切原孩子气的,谁料对方甩了下脑袋,定定地望着他道:“不用,我相信你。”

 

两个人这就出发去到医院了。其实在路上的时候切原就有点后悔,他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让家里人带自己妥当一点,柳莲二又不是真的是他的监护人,这么麻烦他不太好。但是……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其实比起他的家里人更能给他安全感。

 

如果不是柳莲二提出来,他才不会去医院呢。

 

“真的没关系,身体最重要。”

 

切原对柳莲二能够看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早就习以为常了,他咬着嘴唇,有点犹豫:“这种超能力的事情,去找医生看真的没问题吗?”

 

“根据漫画,是应该送到科研中心去。”柳莲二的语气不温不凉的,用来开玩笑听起来也透着一股认真劲儿。切原当然不会当真的,他只是说:“哎呀,我只是觉得……觉得……”

 

“你舍不得这种超能力,是不是?”

 

“是……”切原刚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他早就习惯这种在柳莲二面前如同半透明般的感觉,“我觉得这种超能力对我的身体应该没有影响吧!而且,真的很有用啊,如果在打网球的时候也可以用上的话,那不是很好吗?”

 

“赤也。”

 

柳莲二每次打断他的话时总是习惯性地先叫一声他的名字,久而久之,就像是一种奇妙的咒语,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他这样叫一声,切原就能够冷静下来。那倒不是一种对他的限制或禁锢,而是在柳莲二的身上有种奇异的能量,能够轻而易举安抚他的神经。

 

这次也一样,切原稍微抬头看着柳莲二,等候他的下文。

 

“你应该多想一想自己,不要只想着网球的事情。”

 

“怎么可能不像嘛,马上你们就都要毕业了,现在的正选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切原说到这里,眼神之中比起慌乱倒更多一种狂热,“虽然现在没有机会打败你们,但只要我好好带领国中部,一路冠军,等到了高中部的时候,一定可以赢了你们的!”

 

“……我是说,你应该更关心自己的身体。就像你的恶魔化一样。你也知道的,如果继续使用下去你很有可能会爆血管的。这次你突然有的这种特殊能力,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说不定也会给你的身体带来危害。”柳莲二的眉毛深深皱了起来,“你能不能多在乎一点你自己的安全?”

 

切原扬了扬下巴,带着点桀骜的意气:“为了胜利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这不就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信条么?”

 

“赤也,你应该知道,确实存在比网球更重要的事情。”柳莲二顿了顿,道,“也许你认为对你来说是没有。可是,你的安全对于我们来说都很重要。我们没有人希望你有事。”

 

切原的脸色一点一点放柔,此刻天空密云翻涌,一阵风轻轻吹起地面上梧桐树的落叶,他脸上不带表情的样子,无端端看去有些往日罕见的清冷,他道:“我明白。”稍微停顿一会儿,他又用轻快的语调道,“而且,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用这种手段打网球,好像对对手是不太公平,我也不至于弱到要投机取巧吧。是不是?”

 

柳莲二嘴角弯了弯,刚要说话,切原的声音却倏忽沉了下去:“但如果我不能为立海大带来胜利,对你们来说,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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